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一章 月黑风高惊魂夜 楔子 黄山幽谷,十五圆月高悬长空,谷中一片清朗祥和之气。 陡闻飘逸萧声穿跛寂静,继之又带起霍霍剑光! 嘿!好一对璧人,男的生得剑眉星目,英俊卓逸!女的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瑶鼻通梁,真是郎才女貌! 萧声奇峰迭起,剑气直冲牛斗。 良久!良久!声歇剑敛,只听美娇娘脆声说道:‘飞哥,你那套“璇玑十九式”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说完,轻依偎在良人胸前。 轻抚着爱妻秀发的云雁飞,柔声说:‘华妹,你那“七毒魔音”也和你一般越来越会令人心摇神动了!’ 沉碧华撒娇的直往良人胸前钻动,同时不依的道:‘飞哥,你又取笑人家了,人家不来啦!’ 说完,佯欲离去! 云雁飞立即紧搂着娇妻,柔声说:‘华妹,你不知你有多么迷人!最要命的是你那“七毒魔音”引得我…………’ 话未说完,右手开始不老实的活动起来了………… 沉碧华低‘唔!’声,轻声道:‘飞哥!到屋内去吧!’ 云雁飞轻吻她右颊,柔声道:‘黄山幽谷,威震武林,有谁敢来窥伺,华妹,明月为镜,大地为床,为兄放肆了!’ 但见衣物迅褪,两人旋即倒地紧搂在一起! ‘飞哥………你今晚怎么这么多花招呀………’ ‘哈!………我方才由你那萧声中,突想将那“璇玑十九式”溶化于其中,此时却又想将那些招式运用在这方面哩…………’ ‘呸!贫嘴!哎……轻些………’ ‘不勇猛些!我怎么显出咱们“萧剑门”之威风呢!嘿!’ 提起萧剑门,武林人士便会肃然起敬,该门自二百年前,湖海第一剑董曙萍与玉萧仙子杨飘芬创立后,即担负正义角色。 藉看七毒魔音及璇玑十九式,萧剑门可说威震武林,罕遇敌手! 萧剑门不但武功玄奇,门规更奇,代代单传,每代只收男女一人为徒,且令其结为夫妇,以传萧剑绝学,是以代代以来,该门都是夫妇二人。 目前正是第五代传人云雁飞及沉碧华执掌该门,由于二人一身功力超凡入圣,已是武林人物中的泰山北斗,受人尊仰。 云氏夫妇在黄山合籍双修,柔情蜜意,恩爱有加! 今晚两人倒行练功,谁知一曲‘七毒魔音’竟会勾引一向温文稳重的云雁飞来个‘就地取材’,为大地普下一段插曲。 云雨方歇,沉碧华爱怜的为个郎拭汗,同时腻声:‘飞哥,你真强!’ 云雁飞满是的笑道:‘华妹!你真好!’ 两人躺在草地上喃喃细语着。………… 突听一阵哭泣声,云雁飞功力通玄,闻声立喝道:‘谁?出来!’ 顾不得光着身子,他立即起身凝神注视声音来处! 却见一花容月貌的女子,双目蕴泪,疾奔而去! ‘啊!杨智薇…………’ 身子疾掠而出,但见一棵树干上钉着一条方巾! 取下方巾,云雁飞低声念道: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烛成灰泪始干! 自古多情空自恨! 由来失意最伤情!’ ‘飞哥,她是杨姐呀!她怎么来去匆匆呢?’ ‘哎!一定出事了!’ 不错!平静已久的武林出事了! 第一章月黑风高惊魂夜 叶落枝秃,四野萧棠,是深秋─ 暮蔼四合,彤云密布,是晚夜─ 重峦叠嶂,怪石嵯峨,是俊岭─ 深秋,这萧条的季节,本就是凄凉孤寂,加上入夜,更觉阴森冰冷,何况又是在高山峻岭之顶,更是夜风似剪,砭肌刺骨,景物荒凉,瑟瑟而具寒意。 此情此景,照理是无人涉足岭上才对,因为岭峻山高,就是晴空无云,光天化日之下,又有谁能登涉这等高插云霄的绝峰之顶? 然而,事情往往有些是不能以常理推断的。 此际时刻,约莫初鼓。 星斗朦胧,夜色昏黯,绝峰之顶,越发凄凉沉寂,那断断续续的狼嗅猿啼,虎啸狮吼,划破死寂的黑夜,更增几分寒意,胆小之人,怕不体颤心抖。 突然── 山腰中传来二声清啸,划破静寂的黑夜,啸声高越悠长,宏亮如九天鹤鸣,响遏行云,竟是内功修为已臻化境的武人啸声。 ------------ 第二章 生死一线黄粱梦 云宗文突见鸿博老人,僵卧于地,已然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突遭此变故,他不禁十分惊异。 他焦急地喊道:‘老前辈醒醒,老前辈醒醒。’ 探手倒出三粒老人昨夜刚赠给他的灵丹,并运功予以推穴活血,灌输真元。 好久── 老人方无力地,睁开那迷茫的双眼,饱蕴惊悸与怨毒之色,断续地说出:‘我一时………大意,中………中了………千………千面………如来………嗯!’ 话犹未尽,倏一咽气,登时气绝。 可怜这位毕生与人无争,学究天人的风尘奇人,竟因接了老友一封信,而落得此悲惨下场。 云宗文一听,害死老人的凶手,竟又是千面如来,不由怔、恨、怨、怒。 半晌,他方使悲哀地喊道: ‘老前辈,是晚辈害死你的,我无论如何,定必将那千面如来,碎骨分尸,替你老报…………’ 他那‘仇’字犹自未落,陡然屋外传来一声冷哼,短促之中隐呈冰冷阴森,骄狂不屑之色。 云宗文面色陡变,大喝一声:‘恶贼休走!’ 人随声起,双腿一顿,快若闪电,掠出屋外。 然而── 他人甫出外,四下一望,除了一抹艳阳,吐出绚丽的霞彩,映得大地一片生机者外,周围寂然,那有人影。 云宗文心中一凛,心忖:‘光天化日之下,闻其声而不见其人,此人好高深的武功啊!’ 心中虽怕,口中却依旧抖劲大喝:‘恶贼有种的何必藏头缩尾,不………’话到一半,耳畔又响起一声冷笑,竟是传自屋中。 云宗文如响斯应,扑回屋中。 入目眼前,除了那业已咽气横尸的老人外,那有半条人影。 云宗文有被嘲弄的愤怒,正待喝骂,忽然瞥见左侧壁上,钉着一条纸笺。 他心头不由又是一凛,出手撕下纸条,一见只见纸上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不久,上面写着: 字付乳臭未干,螳臂蛙儿的小子知之: 老贼逞强,死有余辜,太爷念汝无知,特予饶赦,自此悔悟,还算不迟,若梦想与太爷为敌,则天涯海角,难藏你头,生死决汝一念。 不死阎罗留 云宗文看得心惊胆战,也看得愤怒无限,他连连喝问数声,却已不见回音,料想敌人已然远离而去。 他知道,以自己一身武功,竟无法追踪敌人,足见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尤其鸿博老人的死,自己同居邻房,竟毫无知悉,再加上敌人在刹那间,能留下那么多字的柬帖,在在足证对方功力,已达到不可思疑境界。 想到敌人功力如此精深,自己复仇之望,甚为飘渺,不觉心情为之十分沉重。 他明知此去绝魂寺,亦极危险,但一想起师恩如山,那能坐视?明知是龙泽虎穴,也得一闯。 当下,悲哀地抱起鸿博老人尸体,走出屋外,就在挖坑,予以安葬,并默默祈祷。 想到自已昨日带着师父留书,晋见老人,蒙老人慨传绝技,赠予灵丹,岂料,甫过一夕,还遭毒手,观那恶贼‘千面如来’,显有杀鸡儆猴之意。 老人无辜致死,当与自己来投有关,正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双亲之仇,恩师之怨,老人之恨,旧恨新仇,均是那恶贼一手造成,那不教他恨‘千面如来’入骨。 他葬罢老人,咬牙地悲声道:‘老前辈你安息吧!晚辈誓必全力为您报仇!’话罢,对看老人墓前,拜了四拜,然后转身向山下奔去,离开少室峰。 下得嵩山,立即斜走西南,向安徽省而驰,迳奔九华山绝魂寺。 第二天近午时份,云宗文已经离豫入皖,来到了皖中大镇庐州-即今安徽省会合肥-郊外。 连日奔腾,又近中午,已觉体乏腹饥,乃进入城中,拟打尖进食,再继续南行,入城之后,但见这庐州屋宇栉比,客旅云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因庐州地近巢湖,是皖中最富庶繁荣之地,是以特多酒肆旅社。 云宗文信步走入一家宽敞的酒楼,登上楼,拣一处雅座落坐,并点来几样小菜,几斤老酒,独自低斟浅酌,慢慢进食。 云宗文初次喝酒,酒入愁肠,越发心思紊乱,尤其看看距九华山不过百余里远近,以他脚程,只消数个时辰,就可到达。 ------------ 第三章 天寒岁暮勾魂寺 一见大凶如云宗文已被人救走,不由又惊又怒,他惊怒的是数十年来,绝魂寺首次遭人侵入而无法留下那人性命。 不过── 在一阵愤怒之后,他却得意地阴笑道:‘无知匹夫,那小子已中九绝毒散之毒,势难再活,纵被救去,又有何用。’ 陡然── 他想起会受人如此调弄,未能留下擅犯绝魂寺的敌人,这完全是坏在那‘九死丧门钉’之上。 心念所及,不由面露杀机: ‘九死丧门钉,嘿嘿,邓元伦老狗,太爷如果不找你要回一点公道,就不姓范,哼哼哼!’ 皖南名胜九华山,巍峨矗立,高插霄汉,密峦幽岫,嶂岩重叠,终年烟雾缭绕,看不清顶上景物,其山势之雄伟宏壮,峰壑之灵奇险峻,不逊宇内名胜的五岳。 本来,这九华山素向乃是一些走马章台,骚人墨客,避暑清游,寻幽探胜的好去处,每逢春夏之季,登山游历者颇不乏人。 然而── 自从山上出现了一座神秘的寺观之后,数十年来,九华山之名,更是胜传遐迩,名冠五岳之上。 只是,所著名的,却不再是山奇景幽,而是成为人人闻而裹足,甚至心寒胆落的龙潭虎穴,近来几绝人迹。 寺名绝魂,令人闻之毂觫,观中主持,又是威震武林,无人知其庐山真面目的一代凶獠─千面如来。 是僧!却无悲天悯人,普渡众生的菩萨心肠,而是两手血腥,僧袍染赤,杀人如麻的枭獠。 是寺!却无出尘脱世,离群索居的静修愿望,而是阴险诡诈,心狠心黑,横行武林的恶魔。 诚然── 普天之下,人人无不对绝魂寺十分悸惧,自保犹恕不及,那敢擅越雷池,自取灭亡。 然而──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勇敢之人,也不会没有一个。 见雾浓露重的夜晚,也是欲曜前的昏黯时份。 这举世惊恐的九华山上。 陡然── 一条人影,在嵯峨突兀的峻险山岭间,纵跳奔驰,动作奇快,身形隐秘,明眼人一看,不但知道这人身具上乘武功,而且对这险峻山势,并不陌生。 这夜行人浑身蒙在黑巾之内,时又在昏黯,故除非细心注意,极难发觉。 黑影直向山后奔去,刹那间,已来至一处悬崖,才见他隐桩伫足,他身形一停,这才令人看清,在他左胁下,竟还挟着一个人。 他略一犹疑,旋即扑身跃下悬崖。 奇怪?他为何跳入崖中,是想自杀?不然………? 半晌,人影一幌,蒙面人又跃上崖石。 只是── 他胁下那人已不复存在,啊!他竟将那人放在崖中。 这更奇怪,他想害那人吗?那干脆将其从崖上往下抛就可,又何必多费手脚,否则,他又怎么只放下那人,而自己翻身复起。 蒙面人对着悬崖俯望,好久,好久,才幽幽地一声低微的长叹。 叹声虽低而微,但却充份显示着,蒙面人这一叹之中,竟含蕴着无限的凄凉与惋惜之意,也发舒出蒙面人心中无限的后悔与忧虑之情绪。 这更奇怪,蒙面人何以会生出这些矛盾的情绪,难道他与崖中之人,甚有渊源。 蒙面人长叹过后,方始掉转身,展起轻身功夫,直向九华山下奔去。 荒山寂寂,除了偶尔传来的深山兽吼猿啼之声,以及松涛拍发之声外,一切是那么死静,使凄凉的九华山,更蒙上了一层恐怖与阴森。 斗转星移,更漏星残,东方已现出一片茫茫的白色,黎明已替代了黑晚。 转眼间── 东方天际,五光十色,霞彩斑烂,旭日渐升。 绚丽多姿的朝阳,轻爽地照耀着大地,但见早晨的九华山,竟是满山翠绿,一片生机,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不再是昨夜那等阴沉凄凉。 尤其山后一处幽谷,更是百花竞艳,芬香馥郁,翠丽如画。 这幽谷,约莫十亩方圆,底下苍松翠竹,奇花异草,杂生其间,令人置身其间,不禁油生出尘之念。 蓦地里── 谷底右侧,传来了一声叹息,声音是那么苍老,那么凄凉。 循声看去,但见谷侧有着一间简陋的茅屋,叹声正发自茅屋中。这间茅屋不但造得奇特,而且也造得怪异。 ------------ 第四章 庙旁山涧碧血流 云宗文在费铭远宅,接得千面如来挑战柬帖,乃于次晚迳奔咸阳西城郊玄坛庙。 他甫到玄坛庙,已见一老和尚在彼等候,云宗文对这千面如来早就恨入骨髓,仇人相见,怒火顿炽,乍闻老和尚喃语‘可惜,年纪青青…………’认为对方藐视过甚,乃骤然出手进攻。 自得其师祖成仲衍灵药奇艺倾传的云宗文,功力平空增进何止千倍万倍,是以不过几合,老和尚已不敌退败。 但斯时场上突降落数名健手,围攻云宗文,云宗文见对方爪牙攻来,天虹剑递处,立即斩断一执拐者左臂,追杀千面如来。 老和尚一听云宗文口口声声叫他‘千面如来’,心知有异,连忙出声喊止。 但未待老和尚喊声歇落,背后突来一记冷剑,一声暴叱:‘千面如来你这魔鬼,看你还走那里?’ 老和尚惊变心寒,腹背受敌,斗然向左侧跃,避过背袭一剑。 当他一看刺他背后之人,竟是生平好友,武当青萍剑客时,不禁大惊道: ‘马道兄别误会,贫僧是峨嵋妙元,不是…………’ 话未了,对方道人已冷笑道:‘无耻魔僧,你竟加此不要脸,冒我好友妙元大师之名为恶。’ 老和尚急辩道:‘马道兄,贫僧确确实实是……………啊!’ 云宗文杀机颇盛,怒火当头,那容对方多言,大喝一声:‘恶秃,缴上命来!’ 天虹剑暴长,身剑合一,森森剑气,疾猛无匹地,向老和尚当头罩落,老和尚一声惊叫,知眼前少年,剑术之高,实在生平所仅见。 处境堪危,老和尚双足一顿,一式金鲤套波,向后猛撒,未待身形落实,心中一动,陡然仰天一阵敞声宏笑,笑声劲亮震耳。 云宗文正待如影附形,追加一剑,将眼前戴天仇人,毁于三尺霜锋之下,但乍听老和尚突然发笑,不自禁撒剑收势。 道装老人闻和尚笑声,更觉愕然不解,但当他看到老和尚面容时,这才恍然大悟,啊了一声,高喊道: ‘原来果真是妙元师兄,请恕小弟一时草莽,误认师兄为那万恶不赦的千面魔僧之罪。’ 老和尚笑声顿止,笑道:‘马道兄可知贫僧确实是妙元了吧!差点被你那青萍剑砍掉了这秃脑袋。’ 马道人面上一红,惭声道:‘抱歉得很,总怪弟恨透了那魔僧,致未加细察,就遽尔动剑,恕罪恕罪。’ 云宗文乍闻老和尚与道人对答,也不禁大感讶异,乃冷冷地对道人问道:‘前辈何以知道他不是千面如来化装?’ 道人知眼前少年,必与绝魂寺主千面如来,有着一段仇恨。 他心中只是不解,暗忖:‘这娃儿是何人门下,竟直言无讳地,欲与千面如来为敌,真不知天高地厚。’ 心中虽在忖念,但闻言之下,忙回答道:‘贫道武当马久辰,这位大师乃贫道生平至友,峨嵋高人妙元大师,小侠没看他笑声,面上五官均如常人吗?若是千面如来,必挂着面具,那会自自然然呢?’ 云宗文闻言,心道: ‘对啊?要是挂的面具,必然死板板不能变化,哦!原来他突然大笑,敢情就在表明身份。’ 他虽然知道误将对方,看作是大仇人千面如来,但却也不无怀疑,这名和尚谅必是绝魂寺一丘之貉,否则,怎会来此,而且一口就叫出自己姓名。 当下依旧冷冷地道: ‘尊驾既不是千面如来为何来这玄坛庙应约?而且我们素昧平生,尊驾又怎知区区之姓名。’ 妙元和尚闻言,不由一怔奇道:‘小侠之意,并不是你邀约老衲的吗?’ 那被砍断一手的执拐壮汉,经同伴止血后,已然不觉痛楚。 此刻闻言,不由恨声道:‘妙元大师,别被这小子蒙骗过去,这人明明是杀害铁胆义士宇文天一家的凶手。’ 云宗文闻言,已知彼此都是误会,而且是中了千面如来嫁祸江东之鬼计。 当下口角掀动,正待将自己如何接到千面如来邀约,如何误将对方当作是绝魂寺匪徒,致误动干戈事说出,以化解这场无谓的纷争。 那知他口唇刚动,话犹未出,就在断臂壮汉话声未落之际。 陡从斜刺里,传来一声冷笑: ‘如意拐施大侠说得不错,这云小贼不但是杀害宇文大侠一家的罪魁,而且也是残杀敝师弟费铭远满门的祸首,各位别被他瞒混过去。’ ------------ 第五章 何方神圣挡来路 祁连山就是高插云表,顶上怪石嵯峨,十分险峻,但二人均一身武功,轻功绝佳,这艰钜难走的山径,在他们看来,却无多大惊险之处。 他们一阵飞腾纵跃,费了个把时辰之后,已便来到了万毒老人遁居的九绝岩下三十丈距离。 邓元伦陡然伫足停身,并示意云宗文停下。 云宗文如言停足,但却奇怪,何以不再上升,正待发问,邓元伦已道:‘再上去便是九绝岩,我那老友脾气古怪,平常不喜他人过访。 这九绝岩周围上下三十丈以内,处处设陷,步步险厄,若无他引进,简直是-尺天涯,无法攀登。’ 云宗文闻言,不由‘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这位老前辈现有否在九绝岩上 邓元伦道-‘有的,他自三十年前归隐以来,从未外出,而且除了我这位老朋友外,可说普天之下,再无第二知己,我最熟知其个性,此刻必然在岩上的,且容我请他出见,以渡我们上岩!’ 当下提高嗓子,高叫道:‘赵老哥请出,小弟邓元伦特地赶来见你?’ 连喝两声之后,顶上忽传来一阵破钹般粗哑声音道:‘是邓老弟吗,三年一晤之期末到,什么事使你提早半年光降我这荒山野地呢?’ 人随声现,顶上已走出一个古怪老人。 云宗文目力极佳,晨光中,细一打量这万毒老人,不禁心中一动。 但见这万毒老人,生得既驼又矮且瘦,身材伛偻古怪,而貌相却清瘪中带着慈祥,极似一个仁义长者。 只是一身大红宽袍,却又显得不伦不类,使人无法判清他身份,云宗文在见到这以毒出名的矮叟时,竟有一股似曾相热的意念。 可是—— 任他搜索记忆,却又不知在何处见过此人,心中不由暗忖:‘奇怪,我好似会过此人,却又从未见过他。’ 正自忖念之际,已听对方微露不愉口气道:‘邓老弟,这位少年是…………’ 邓元伦闻言,忙接道:‘啊!老兄且恕罪,这位少侠云宗文,乃是箫剑奴英后人!’ 万毒老人闻言,露出惊诧之色道:‘云宗文?’ 邓元伦只道老兄弟不高兴陌生人来此,忙道: ‘这位少侠乃是愚弟救命恩人,也是湖流笫一剑成仲衍老前辈引介,专诚欲见老哥哥你!’ 万毒老人哦了一声,道:‘既如此,请从山壁上,借那几株浓绿树干,跃上来吧!’ 望着三十丈高距离,若在登岩途中遭人以‘泰山压顶’自岩上劈下,其凶危程度,不问可知!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云宗文不由低头沉吟不语。 邓元伦恍似知道云宗文心思,只见他微微笑道:‘小侠!我与赵老哥已是多年交情,相知甚深了,上吧!’ 心头疑虑一消,云宗文立道:‘笨鸟先飞,晚辈先上了!’ 两人借着浓绿树干,一路无阻的上了岩! 万毒老人将二人引进厅中,马上有一小童送上茗茶! 万毒老人含笑道:‘贵客远来,请奉茶!’ 邓、云二人客套一番后,饮下了身前之茶!’ 邓元伦但觉茶一入喉,甘甜无比,不由赞道:‘好茶!’ 万毒老人朗笑道:‘既是好茶,老弟不妨多饮几口,屋内尚有哩,今天可让你喝个过瘾啦!’ ‘老哥哥真是幽默如昔!’ 稍顿,邓元伦续道:‘老哥哥,你可知千面如来其人?’ 万毒老人笑道:‘未曾闻及,莫非二位今日前来与此人有关?’ 邓元伦点头道:‘千面如来手段毒辣,这位云少侠双亲遭其禁因于九华山上,为解除九华山之剧毒,云少侠今日特来求老哥哥您帮忙!’ 万毒老人突起身笑道:‘二位自顾不暇,尚奢谈救人,真是笑话!’ 云宗文悟道:‘血骷髅,果然是你!’ 万毒老人仰天笑道:‘小狗,你发觉太迟了,你们二人皆已饮下毒茶,认命吧?’ 邓元伦与云宗文急怒交加,正欲上前一拼—— 突听:‘千面如来你还要脸吗?’ 且说云宗文与五步追魂邓元伦老少二侠,西来祁连求教万毒矮叟赵霸天。 岂料—— 这位他们心目中的万毒矮叟,竟是日前在邓家堡折羽的血骷髅。 而且—— 他俩又已中计,误饮了血骷髅的毒茶,邓元伦与云宗文恨怒交加,正待霍出性命,全力毙敌,以求玉石俱焚。 ------------ 第六章 高灯红烛映侠心 万毒矮叟眼看云宗文与蒙面女郎,正在双战天山二僧,乃起贪念,随手抓起地上怪物魁首,便欲趁机溜走。 但他心念乍动,身形甫起,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阻住去路。 但见这位横加插手之人,一竟然是个褴褛如乞儿,背驮竹篓,宛然拾荒者装束的糟老头儿。 他正杀机满蕴,欲待击毙这位糟老头儿,好离开此地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位壮健老武师。 而令万毒矮叟吃惊的是,这位现身老者,却就是方才下谷时,失足坠崖的五步追魂邓元伦。 万毒矮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对方毫无伤损,怒目仇视,岂是无因? 不过,他故作镇定地,微笑道:‘恭喜邓大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能够…………’ 邓元伦沉声喝道:‘闭嘴!你在奇怪我何以能在中你独门毒针之后,还能活着生还是吧!嘿嘿!’ 万毒矮叟暗地一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邓大侠何出此言,贫道那会…………’ 糟老头儿喃喃自语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欲盖弥彰,何必腥腥作怨,拖泥带水!’ 冷讽热嘲,有所指而发。 赵霸天脸色阴睛不定,故露不悦之容道: ‘邓大侠未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试想贫道若有歹意,何必选在此地下手,而又独对大侠!’ 邓元伦道: ‘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你还不是受千面如来之教唆,借刀杀人,甚至于事先令云小侠替你完成欲望,取得宝物之后,再予下手,哼哼,只怪邓某肉眼无珠,竟不知你是伪善之辈!’ 糟老头道: ‘这也难怪,因为他功毁血骷髅,豪语干云,急功好义,等等动作,故得非常迫真啊!你又那里会知道,这就是诱你们入窍的阴谋呢!’ 万毒矮叟闻言,恼恨交加,钢牙直挫,陡然一阵桀桀枭笑,笑声苍劲宏亮,穿云裂石,震动山岳,足见内家修为,已臻化境。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笑,心中方自暗惊,这万毒矮叟功力沉厚之际。 突然—— 二声凄厉的惨叫,相继传起,令人为之震骇。 邓元伦与糟老头闻声,不自主地侧头望去。 只见地上断肢倒横,血渍遍地,二个天山怪僧,已被云宗文和蒙面女二人,挥为两截,死于非命。 原来云宗文获悉,自己曾经敬重有加,结伴同行的少林高僧,峨嵋奇士二大禅师,竟是天山怪僧。 且是受大仇人绝魂寺主千面如来所遣派,欲图谋害自己的凶僧时,不禁怒火高烧万丈,愤恨无比。 因此,气极出手之下,毫不留情,每一出手,便是制敌死地的狠招辣式。 天山二僧,奉命矫装冒充少林、峨嵋高人,意图不利于云宗文,但事机败露,无法脱身,只好竭力拼阚,求以武力取胜。 只是—— 以他们数十年修为,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比起功臻玄玉归真化境的云宗文来,却如小巫之见大巫。 是以—— 百招以内,还自攻守各半,胜负不分,百招之外,云宗文振腕一剑,将对方迫退,然后趁势攻出三剑。 这三剑乃是箫剑门绝学,璇玑十九式,真有神鬼莫测之妙,惊天动地之势。 本就处于下风的天山怪僧,那敌得住敌人这等玄奇猛厉的攻势,一个措手不及,登时被断一腿,仆倒地上。 更被云宗文就势反腕变招,一剑横拖,将对方截为两段,横尸就地,而另一个与蒙面女争战的怪僧,也遭受同等命运,死于蒙面女诡奇的手法之下。 云宗文在手歼天山怪僧之后,一侧头却又发现了五步追魂邓元伦正气势凶凶地,怒立身旁。 他乍看之下,心头大震,不禁瞠目结舌,好久,才惊呼一声:‘你是…………’ 邓元伦怒容悄霁道:‘云小侠,我是邓元伦啊!我们差点中了这泼道之计,被人利用而至死不知呢!’ 云宗文闻言一睁,循指向万毒矮叟望去。 陡然—— 万毒矮叟一声暴吼:‘老狗照打!’打字乍落,登时漫天金星,一蓬急劲,同云、邓二人周身罩到。 云宗文劲叱一声:‘住手!’ 左掌展处,一记六合神功拍出,但见潜劲猛卷,狂飙如涌,登时将一蓬来势急猛的毒器震回。 ------------ 第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云宗文扑身入谷,正待驰救师祖成仲衍。 不料—— 在他身影悬空之际,突然迅雷般由左右下三方面,投射过来一蓬器雨,齐向他全身涌到。 云宗文心头大震,劲叱一声,方待劈掌封阻袭来暗器之际,陡感一股急劲,由左侧扑来,竟是一条劲急的人影。 云宗文勃煞大怒,喝声:‘下去!’ 左掌一挥,先天炙气六合神功,倏然出手。 他虽虚空悬身,功力大打折扣,但先天气炙非同小可,但见他手扬处,潜劲激流中,一声凄厉的惨叫传起,由近而远。 显然的,那袭击他的敌人,已然应掌堕崖。 只是—— 云宗文这一分心击敌,却给那些袭来器雨,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猛觉左腿一痛,敢情已中了一枚毒蒺藜。 云宗文心头大吓,猛可里双手一招,式化‘细胸巧翻云’,变直堕为横飞,向左侧岩壁掠去。 但他一掠,底下却又传来一阵宏喝:‘不可放过这小畜牲,十二太保,四绝分身针快放!’ 刷、刷、刷,又是一蓬漫天器雨,蜂涌而至。 而且—— 在暗器群袭的空隙,但见刷地一声,立刻又有一条人影,急逾闪电,向他右腹空门撞来。 年轻识浅,又是担心亲人安危的云宗文,那知这是对方早已安排好的陷阱,也是千面如来不惜牺牲手中高手,以换取高氏身命宝物的狠毒手段。 他左腿虽中一毒蒺藜,但由于多次奇缘,乃服不少克毒丹药,更由于先服下一颗辟毒丹,因此除了外创之外,并未中毒。 他心恨敌人卑劣无耻,乘危施袭,乃猝然发掌,再度扫出六合真气攻敌。 不过—— 千面如来的布置是精密的,他早预伏了手中膂力特强的十二太保,以浸过剧毒的四绝分身暗器,乘虚而攻。 更命令十个手中一流高手,不惜以属下性命为赌注,以迫陷对方。 是以,云宗文此掌再出,纵然那偷袭匪徒,必步先前一人之后,应掌丧生,但云宗文也必在分心无术之下,再度中计受伤。 这时,他六合气功已出,眼看就将要击中敌人,而自己也已发觉自己亦难逃暗器之厄时。 千钧一发之间,陡闻一阵清晰而曼妙的喝叱:‘快掣出千年绿磁对敌!’ 一言提醒梦中人,功夫卓绝的云宗文心急中,突聆此语,顿时精神大振,掌招疾收,就在身势骤降之际,其快无比地,探手怀中,掣出得自血骷髅的绿玉磁来。 千年绿磁,稀世之宝,但见绿芒疾旋,登时将四周漫天卷至的暗器吸住。 云宗文心头大喜,趁势连翻带扑,疾向谷中泻落。 虽然,十二太保四绝毒刃,不断地袭击,暗中埋伏在四周的十大高手,也不断地趁虚而攻。 但艺冠武林,技绝人寰的云宗文,此刻因有专吸暗器的千年绿磁护身,又仗着六合神功之妙,乃得一往无前,极其顺利地泻落谷底。 当然—— 那负责拦截的十个勇猛敌人,也先后伏尸于云宗文的玄功之下。 这时—— 谷中火势颇盛,喝叱声,兵刃碰击声,以及树枝断折声,先后交织成一股血腥混什的乐章。 云宗文身甫落地,正待奔向燃烧中的茅芦,蓦然,眼前银光急幌,数声断喝:‘高小狗留下命来!’ 劲风嗖嗖,十二太保分展铁胎弓绝技,向云宗文全身要害攻到。 十二太保,乃千面如来专心训练的四十八名毒弩手中精选人物,平时除了百发百中的精妙手法之外。 由于天生膂方大,手劲雄浑,又兼得魔枭特练,攻敌手法,亦自不弱,此刻联手而攻,声势真非同小可。 但见十二支铁胎硬弓,宛然十二道沉重的巨石般,立即狠猛无比地,一起向云宗文涌至。 好个技绝人寰的云宗文,乍见敌人疯狂来势,忙沉臂反腕,撤出背上天虹宝剑,展开十九式斩蛟剑法。 长剑幻起千万朵剑花,如游龙、似闪电,迎攻过去。 云宗文积念已久,此刻又担心师祖安危,因此出手之下,竟是毫不留情,右手长剑施的是昔日一代剑圣董曙萍,除魔伏寇的十九式璇玑斩蛟剑法,左手掌却蓄满十成十的劲道,打出先天真气,六合神功。 他右剑左掌,用的都是无坚不摧,每攻必克的天下奇技,因此,那十二个在九华山颇着凶名的太保,却如遇煞星,似逢恶鬼。 ------------ 第八章 素手飘香捋虎须 且说岭南樵子与云宗文、卓逢珠二小,在绝魂寺腹地,突被发觉行踪,一个面貌狰狞,手执二枘形如铁笔,尾部有钩的奇形兵刃,现身截住去路。 来人乍现,即嘿嘿二声冷笑,笑声中手扬处,数点寒星扑射而至。 云宗文一入九华山,即激起万丈怒火,亲师血仇,岂能再忍。 这刻一见现身凶汉,杀机立起,劲叱一声,功贯右臂,霍地拍出一记强大潜劲,正是箫剑门不传之秘,功可摧枯拉朽的六合真炙。 然而—— 就在他潜劲乍出,眼看将迫退对方暗器之霎间。 陡闻身畔的岭南樵子大喝一声:‘娃儿不可鲁莽,这是……………’ 喝声乍出,云宗文略一错愕,猛觉右臂被一股柔力,吸向后方竟不自主地,移步向右后而撒,刚好闪过对方打来三把暗器。 云宗文不禁诧怪岭南樵子何以阻住自己,正自投给樵子以奇异的眼光之际。 只见樵子面寒如冰,一双浓眼,射出前所未有的慑人精光,冷笑道: ‘喂!面前丑鬼快点说出与西山一怪袁远究竟是何渊源,否则老夫铁甲指将难饶你全尸!’ 凶汉闻言,心头一震,眼露怯意。 然而这怯意快逾电闪,一现即逝,更令他引为自负的,乃是他断定对方之男女,就算功力再佳,也已难逃今夜,怕他怎的? 观主的保障,给凶汉以骄傲之感,冷冷道: ‘西山一奇正是家师,老匹夫倒看你不出,是个拾荒者,竟有如此好眼力,足见我师门显赫威名,识相的…………’ 樵子见对方不知死活,兀自自我陶醉,乃截住他话头,冷喝道:‘无匹狂贼,你师父见到我还要礼让三分,凭你这无知小辈也敢忘自称大吗?’ 凶汉闻言,不由恼羞成怒,喝声:‘老匹夫你找死!’ 死字乍落,双手急展如轮转,右斜挑,左横钩,手中怪兵器更迅速的分袭樵子上中两盘。 这一手双管齐下,威力万般,端得凶狠无比,霸道绝伦。 岭南樵子轻蔑地一笑道:‘不教训教训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撒刃!’喝声中,扎好马步,好整以暇。 就在对方双刃将到未到之际,陡然一式‘孔雀开屏’,右切左截,以空手入白刃之势,向对方腕门重穴扣到。 人影乍合倏分,一声闷嗯跟着传起,狂澜大浪之下,凶汉被震飞丈余,方始-桩站稳,但已吓得面无血色。 敢情就这一接招之间,凶汉神奇招数,不但被对方化于无形,而且果如敌言,再也抓不牢兵器,登时被缴了械。 云宗文与卓逢珠,乍见凶汉双刃夹攻老樵子,正待接应,不料,就在他们担忧当中,只见老樵子双肩一扭,身形登时消失无踪,不由得惊叹樵子之能耐。 岭南樵子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总该相信人外有人了吧?再不滚蛋,等下教你如此二笔!’ 说着,双手微一用力,顿将二柄纯钢打造的怪兵刃,搓成二块铁饼。 樵子这一手雄浑内功,顿时镇慑了凶汉,更使云卓二小为之称奇万分,大为折服不已呢! 凶汉惊魂乍定,闻及敌人藐视之语,不禁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恨不得生裂敌人。 然而—— 未容他再次攻击,忽然一阵阴恻恻的冷笑声,传自数十丈外的绝魂寺中: ‘步香主,贵客既降,何不讲他们莅寺一游,瞻仰瞻仰释门得道高僧,以免贻人以慢客之讥。’ 被称为姓步的凶汉闻言,乃立即对三人道:‘观主有令,各位有胆量,就请进入绝魂寺吧!’ 樵子哈哈笑道:‘怕者不来,来者不怕,老柴夫已经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就是不信邪。’ 说着,转头对二小道:‘娃儿们,人家好礼招请,你们想看看这片鬼地方吗?’ 云宗文不屑地笑道: ‘晚辈也不相信这凶僧有何三头六臂之能,今日誓必将这片为祸武林的鬼地方夷为平地……………’ 卓逢珠也道:‘对,必须较他们个个魂绝,人人命亡不可!’ 姓步的凶汉冷然道:‘死在目前的狂莽匹夫,等着瞧吧!’ 话声中,双足一扭,一个金鲤倒穿波之势,倏然后退数丈,转身几个起落,顿时消失于前头林中。 樵子待凶汉去后,方一收嘻笑之客,低声以‘蚁语传音’玄功,对二小道:‘绝魂寺凶名久着,成为宇内凶地,千面如来威慑湖海,可非幸致,我们虽有怯毒灵丹护身,但也不可小视,宜提高警觉为要!’ ------------ 第九章 魔寺中群丑乱舞 岭南樵子看清在屋中念经之人的面容时,不禁心头大震,面上失色,一拉云宗文,低喊一声:‘我们快走!’ 喊声中用力一带,拖着云宗文便走。 云宗文觉得十分惊讶,那堂中老人并无任何特出之处,何以身负奇艺,名传遐迩的武林奇人岭南樵子,竟会见而心寒欲走。 他只喊了一声:‘老前辈您老怎…………’底下之言,犹未出口,人已不由自主,随着老樵子一拉之势泻去了好远。 但,就在他们甫转身退走之霎间,陡闻一声细微却苍劲的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何必遽然欲去,请留贵步!’ ‘步’字乍传入老少二奇人耳中,突觉眼前一花,那位老迈的和尚,竟已站立在二人面前五尺之处。 老少二人既悉敌人竟有此快速得无与伦比的轻功,怎不大惊,尤其岭南樵子更觉大事不妙。 岭南樵子心中虽悸怕,表面上却强作镇定,对现身和尚抱拳道: ‘原来是幽冥尊者老前辈,晚辈不知冒犯圣地,打扰清修,非常失敬,至祈恕罪,晚辈等就此告退!’ 云宗文自老人现身,就已仔细打量清楚。 只见这老僧塌鼻海口,缺耳-眼,腰粗脚细,长得丑陋,一双-眼,毫无光影,作昏然欲睡状,穿的却非僧衣而是儒服。 他始终看不出此怪老和尚有何特征,为何老樵子会在一见到此人之后,立即有如此神情。 此刻又听樵子称其为前辈,越发讶异,心忖: ‘这岭南樵子早已经就是近百年纪之人,那么眼前此怪僧人年岁怕不已在百余开外!’ 这时忽听老僧微微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事未完,人就欲走?’ 岭南樵子被人一番抢白,觉得毫无光彩,一时木讷得说不出话来,云宗文见对方骄恣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心中大不服气,出口冷哼一声。 只听怪老僧又调侃道: ‘怎么样?年青的既不服气,年老的又何必急急欲走,我们等到算清新旧帐再走如何?’ 云宗文冷嗤道: ‘老秃儿你别狂,俗语说: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我们只是不愿意与你这佛门败类………………’ 岭南樵子见云宗文悔辱这位昔日武林公认为杀人不眨眼的黑道第一高手时,心中大急忙道:‘娃儿别无礼,这位幽冥尊者乃是……………’ 话犹未了,陡听怪老僧仰天一阵狂笑。 但听那声如破钹,难听难闻,尤其笑浪中那无比劲急的潜流,却震得老少二人耳鼓嗡嗡作响。 老少二人,知对方以气化劲,掺于笑声中,那不即运内功抵御。 笑声历久不绝,又是越来越高越劲。 岭南樵子急忙运足十成十的内功加以抵御,暗地裹却又十分的焦急,唯恐云宗文不能抵御。 不料—— 当他睨眼一看云宗文时,却不由惊佩不已,暗道: ‘这娃儿好沉厚的内功,我只道他只是初生之犊不畏猛虎呢!原来是我白瞎担心啦!’ 精神陡振,心无旁鹜,乃默运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玄功,太清真气支撑! 幽冥尊者早年横行武林,以追魂七煞功霸道武林,举世罕敌,而今,他贯注内家真气,借笑声传出七煞功,意图伤敌于无形。 那知—— 不但无法伤及那昔日曾伏下风的岭南樵子,竟连身旁这位看来毫不起眼的娃儿,也未能制伏。 老怪僧这一惊非同小可,倏然一收笑声,阴笑道:‘本寺既绝魂,老僧不敢故-观主之谕令,只好得罪二位檀越了!’ ‘了’字刚落,只见他右手虚空一按,登时一股白雾从手心源源传出,迅速卷向岭南樵子。 岭南樵子万未料到对方会骤然出手,当他正感于这幽冥尊者竟还是千面如来属下,则千面如来身份武功,必更令人惊奇之际,突见对方虚空击来。 他一见对方掌心吐出白雾,不由脱口惊呼:‘追魂七煞功,娃儿快闪一旁!’ 为恐云宗文不慎被击,老樵子子马上牙根一咬,趋步一掌,扫出了一股太清真气意图迎敌。 但是谚云柔能克刚,双方这一刚劲一处柔的内力一绞在一起,刹时传来了一声怪响。 幽冥尊者只微微一动,僧袍四掀,却毫无异色。 可是,岭南樵子却因为用力过强,被迫得心头大震,蹬蹬蹬连退三步之后,方始-桩站稳。 ------------ 第十章 罪洞天中藏恶龙 云宗文与鲁东飞灵堡灵龙七匕后人钟景铭,被无恨谷人救醒之后,与蒙面姑娘三人,为探无恨谷秘密,乃直奔深谷之中而来。 当三人拐弯抹角地走了一阵之后,眼前一片开朗,发现了一片广地。 广地上筑有数栋精美屋宇,屋宇四周遍栽着无数灌木,只迎面之处,突出地矗立着二株参天古木,枝叶扶疏,宛如伞盖。 而在古木干上,却横悬着一块巨匾,写着:‘不罪洞天!’ 三人正觉得这‘不罪洞天’四字之名,有点取得不伦不类,而又奇特之际,那知,偶然触及匾下树干,更是愕然一怔。 弄得满头雾水,不解其意,但见匾下两株树干上,精光滑溜,被削去树皮,乍看好似挂着两块平削的木板。 木板上各以刺眼的银朱字写着一对联句。 右边写的是: 时耶?命耶?天耶?只怨自己。 左侧写的是: 仇乎!悲乎!恨乎!不罪他人。 三人入目这副联句,不禁齐觉纳罕心忖: ‘不知这不罪洞天住的到底是什么人?看来必是一个极端怪僻,又是极端悲观消极之人!’ 三人所见相同,彼此交换了一个讶异的眼光。 而云宗文却在目注蒙面女郎之时,发觉蒙面女郎目色有异,竟然似乎蕴藏了复什的光彩。 而这复什的眼光,在云宗文领悟中,却有觉得意与左树联句相同,包含着恨、悲、愁、怒之色。 这一发现,使他怦然心跳,心的深处,更有一层诧疑与惭愧交集之情愫,他不解蒙面女郎何以对他如此。 既有深切的关怀,也有似能饶恕的恨怨,这如同他自己不知其名姓一样,使他甚感为难,也深感此女个性之不可捉摸。 惭愧的是,自己多次蒙她解救,恩高如山,虽然不知何事会惹她如此,但显明的,她在恼恨自己是事实,这对一个受人厚恩者,毕竟是惭疚之事。 其实—— 云宗文并非不知,而是未曾细察也,这也许是正与他那忠厚,爽直而带点土性的性格有关。 蒙面女郎心情果然复什得紧,而最主要的是,她已不容于绝魂寺,更伤心伊人别有怀抱,对今后归宿问题,最为担心。 不过—— 她内心中也另有一样顾虑,只是,她只能将这份担心,埋在心的深处而已。 钟景铭却是局外人,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何奇妙的关连,他见二人相对沉默,不由插口道:‘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宗文闻言,心念一转也附和着道:‘是啊!看这不罪洞天,以及两旁之联句,这里的主人,必是……………’ 蒙面姑娘道: ‘小声点,我们的一切可操在人家手里的,别多言取祸,变成甫脱虎口,又入蟒唇,要知我们还处身九华山中!’ 钟、云二人齐皆瞪大眼睛道:‘什么?我们还在九华山中?’ 蒙面女郎颔首道:‘是的!不过这里并不是千面如来所管辖之地?’这一说,使得云、钟二人更如处身五里云雾之中,甚为不解。 因为,就他们所知,九华山无异龙潭虎穴,不啻鬼域地狱,绝魂寺入者绝魂,千面如来更是寰宇间闻名丧胆的第一獍獠。 是则以绝魂寺之威势,以千面如来之凶狠,岂能容人在他卧榻之旁鼾睡?是以,钟景铭与云宗文颇觉不解。 蒙面女察形辨色,那会不知二少年心意,当下微微一笑道:‘这不罪洞天乃绝魂寺徒,不敢擅越雷池的禁地,主人更是千面如来忌惮之人。’ 二人齐皆脱口道:‘那此间主人是正道高人-!怎地又说是…………’ 二人之意,认为‘不罪洞天’主人,既是绝魂寺徒所悸怯之人,则必是正派,因此怀疑姑娘所说,此地亦是险境之言为虚。 蒙面女闻言,暗忖:‘这二个呆子,真不知厉害为何物!’ 忖念间,截住二人道: ‘请慢以为此间主人是正派之人,或许我们不死于千面如来之手,却亡于不罪洞天之中呢!’ 二少一见姑娘说得如此认真,这才知道,自己所料是离谱太远,敢情不罪洞天亦非善地。 心有所疑,不由道:‘请问姑娘,这里的主人是何人物?’ 蒙面姑娘道: ‘此间主人是何人物,我也不知,但此地亦非善地,却是千真万确,据闻不罪洞天,是不罪外人。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